不见故涯

     “姐姐……”

  他的声音犹如绵软的浮云，微哑的尾音又似弯月的小尖尖，直直勾住你的心弦。

  话音刚落，他又是一个用力，你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。

  彼时，潮湿的身上泛着极涩的红。

  他又情不自禁喊你。

  “姐姐。”

  你把头埋进枕头里，泪不知不觉滴落。

  *

  齐寒住在你的隔壁，他小你三岁。

  你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疼爱。

  他父母经常外出不在家，你的妈妈就喊他过来一起吃饭，有什么好吃的你都会让他先吃。

  

  刚开始那会儿齐寒羞涩地拒绝。

  你不由分说地把鸡腿夹进他的碗里，道:“别客气，你吃呀，我妈妈做的可好吃了！”

  齐寒先是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你一眼，然后才红着耳朵闷头吃。

  你顿时觉得，这也太太太太太可爱了吧。

  其实也不光是是你。

  这弟弟面容秀气，唇红齿白，嘴里又像含了蜜一般，左邻右舍都喜欢他。

  不过，他还是跟你最亲。

  

  你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。

  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你们能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了。

  就像现在，你要去外地上大学，半年才回来一次，而齐寒在本地读高中。

  

  *

  寒假。

  你回家了，齐寒放学背着书包来你家蹭饭。

  你盯着他。

  在心里寻思着:这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？和他说话还得仰着头，怪累人的。

  可齐寒显然没有长大了的自觉。

  他像小时候那样，和你妈妈打了个招呼就拉着你进了你的房间。

  关上门口，他屈膝把脑袋搭在你的肩头，像一只大狗一样，哼哼唧唧道:“姐姐，我好想你啊，咱们都好久没见了，姐姐有没有想我？”

  你失笑:“想，当然想啦。”

  

  余光扫到齐寒毛绒绒的黑发，你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去，摸摸他的头。

  因为他搂着你，你很清晰地感受到齐寒的身体颤了颤，随机更加用力地抱紧你。

  “好啦，怎么还抱个没完呢。”

  你拍拍他的后背，示意他把你放开，只是男生的力道极大，你撼动不了半分。

  齐寒摇头，黑发扫得你的脖子痒痒的。

  他耍横:“不要不要！我就喜欢抱姐姐，姐姐好软，抱起来好舒服。”

  这……

  见他如此没有分寸感，你有些着急，推了推他。

  可这一番挣扎非但没推开齐寒，还让你没有站稳，一下子倒在后面的床上，抱着你的齐寒也一同栽倒。

  身体被他死死覆盖住，齐寒湿润的唇印在你的肩窝，他坚硬的身躯压着你的上半身，快要喘不了气，他的双腿还夹紧你的双腿，使你一动也不能动。

  你刚要出声训斥，齐寒就紧张地起身把你扶起来:“姐姐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你没事吧？”

  

  你的火气灭了大半。

  他不是故意的，而且好不容易才见面，你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。

  还是等过会儿再跟他好好谈一下吧，你想。

  弟弟毕竟不是小孩子了，你也是大姑娘了，男女有别，不应该还像孩子一样没轻没重。

  你柔声安慰他，说:“没事。”

  正好你妈妈在客厅里喊吃饭，你这才松了一口气，扭头故作轻快道:“快来吃饭吧，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”

  “好嘞！”

  齐寒跟上你的步伐。

  

  餐桌上，他又嘴甜又会来事，把你妈妈逗得眉开眼笑，有时候你也忍不住想笑。

  *

  齐寒的爸妈都出差了。

  正巧你妈妈嫌家里只有她和你两个人太冷清，就经常把齐寒喊过来，吃完饭，他还会在你家学习。

  你成绩好，你妈让你给齐寒辅导。

  其实齐寒哪里用得着你，他成绩也好着呢。

  于是你心安理得地窝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抱着手机，而齐寒则在你的书桌上写今晚的作业。

  “姐姐？”

  “姐姐？”

  “姐姐！”

  他叫了你好几声，你才反应过来。

  “啊？你说什么？要吃什么吗？我去给你拿。”

  齐寒抿抿唇，有些不悦地朝你撒娇:“姐姐，你在看什么啊，这么入迷？都不理我了。”

  他起身凑过来，正巧看见你和张协的聊天界面。

  你慌张地把手机息屏藏在身后，像大人训斥孩子那样道:“小孩子别问那么多。”

  齐寒又要俯身抱你，你僵直了身体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。

  正纠结着，齐寒动作迅速地把你的手机抢过来。

  你反应慢了一步。

  他个头那么高，你使出吃奶的力气蹦也够不到他高高举起的手机。

  “还给我！”

  “不还！除非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！”

  “还给我！”

  “不还，就不还！”

  几番争夺后，你认输:“好啦，告诉你啦，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告诉我妈。”

  齐寒:“没问题。”

  你扭捏地低下头，小声道:“是我男朋友啦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四周安静得厉害。

  你疑惑地抬头，入眼的是一脸阴沉的齐寒，他似乎是咬紧了牙关，眼里是难以置信和愤怒。

  这不像他。

  有点吓人。

  你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。

  齐寒紧跟上前。

  “认真的，还是玩玩而已？”

  你愈发感到奇怪:“当然是认真的啊，我喜欢他，他也很喜欢我……”

  “可是我也喜欢你！”齐寒急切地打断你，又补充:“你也喜欢我。”

  你说:“这不一样啊。”

  齐寒:“怎么不一样？”

  他把你问住了，一切的发展似乎都在脱离原有的轨道。

  你不是没有预感。

  可当意识到齐寒对你的喜欢并不单纯时，你还是不愿意相信。

  “你肯定是把对姐姐的喜欢和对女朋友的喜欢搞混了。”

  你头脑混乱，想到哪说到哪。

  齐寒把你抵在墙上，摁住你的手臂，熟稔地埋在你的肩窝，没过一会，什么东西打湿了你的肌肤。

  他哭了？

  “姐姐，我就比你小三岁，已经快成年了，我怎么会连这个都分不清？”

  在你面前，他总是一副孩童的天真欢脱。

  你都差点忘了，他已经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了。

  向往爱情和性，冲动又不计代价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僵局被你妈妈碰巧进来给你们送水果打破。

  你看着齐寒瞬间扬起的笑容。

  “谢谢阿姨，阿姨洗的水果最甜啦。”

  *

  你在躲他。

  齐寒似乎也在减少来你家的次数。

  你想，或许现在冷静一下挺好的。

  但是马上你又激动起来——张协约你去旅游，七日的跟团。

  你很想去，又担心你妈不同意，于是揪着小心脏骗你妈说是跟高中的小姐妹一起。

  你妈果然同意了。

  临走前，你妈拦住你:“让小寒送你去高铁站吧。”

  你犹豫:“不用了吧，这么近，而且他一高中生还要学习呢。”

  你妈瞥了你一眼:“别给我扯，我让小寒跟着去看一眼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，你没拒绝的权利。”

  “哦……”

  路上。

  齐寒拉着你的行李箱，你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，思考要怎么开口说服他。

  “是跟你那个男朋友吧？”

  齐寒先开口了。

  你赶紧接话:“是啊，能不能麻烦你，呃……”

  齐寒放慢脚步，好笑地偏头看你，顺着你的话:“帮你骗阿姨？”

  你红着脸点头:“对。”

  齐寒忽然停住脚步，你疑惑地看他。

“那我有什么报酬？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可以给你带当地特产！”你急忙表态。

  可齐寒摇头。

  “你，我帮你写作业。”

  齐寒还是摇头。

  “我，”你一时语塞，道:“那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我力所能及的愿望。”

  “真的？”

  这回齐寒饶有兴趣地盯着你。

  你打了个寒颤:“但是吧，比如让我分手之类的，就是我力不能及的要求。”

  气氛又陷入尴尬。

  你摸摸鼻子:“好啦，我们先走吧，边走边说，别赶不上高铁了。”

  手腕被人用力握住，你吃痛地去看那个人。

  

  可下一秒，眼前一片漆黑。

  *

  身体好酸好痛，想被车子碾压过，又像刚跑完八百米。

  连抬手也做不了……

  诶？

  不对。

  你意识逐渐清明，目光落到你的手腕处——

  一条铁锁。

  你慌忙起身，却发现你的四肢都被这样粗大的铁链拴住，连床都下不了。

  而四周一片昏暗，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。

  这是一个小阁楼。

  你想要大声尖叫，却发觉嘴里被人用一团布堵住了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。

  你的挣扎让铁链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响。

  不一会，门开了。

  进来的人是……齐寒。

  齐寒？

 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。

  你惊恐地看着他走到床边，他先是居高临下地睨了你一会儿，又单膝跪在地上，像是要寻求安慰一般把头靠在你的身体上。

  齐寒说:“对不起，但是——”

  他的眼泪中折射着刺骨的寒光，缓缓道:“我喜欢你，太喜欢你了。”

  “我本来想要等到我考去你的城市后向你表白，可是你居然背着我先谈了恋爱。”

  他委屈地仿佛被抢了糖果的孩子。

  可委屈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？

  你也只是和喜欢的人谈了一场恋爱啊！

  为什么要遭遇这些？

  就是因为被他喜欢吗？

  或许是你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恐惧，齐寒颤抖着抬手捂住了你的眼。

  “姐姐，别这样看着我，我的心好疼啊。”

  身上泛着无力感，你疲惫地闭眼。

  *

  齐寒这人很烦。

  每天都在你耳边唠唠叨叨，不是讲一些发生的新鲜事，就是回忆你们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光。

  这时候你总是假寐装听不到。

  可齐寒提到你高中时抱他他一下子就有身体反应了，你又是控制不住的恶心。

  最可怕的是，时间一久，他逐渐不满足于只是对你亲亲抱抱。

  他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。

  

  简直是……太坏了啊。

  口口声声说着甜言蜜语，所行之事却如同利刃刺入你的身体，再翻滚搅弄，让你疼到失声，最终麻木。

  泪水混着汗水。

  汗水混着情水。

  情水混着血水。

  

  “姐姐……”

  他满足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。

  而你的世界一片漆黑。